许多人以为视唱是学识谱的,学会识谱就完成了任务,这是天大的误解。音乐是时间的艺术,响过就没有了,没有听觉记忆,音乐就没有形式的感觉,就无法体验整体内容,绝不会有欣赏音乐绕梁三日而不绝的最佳境界。音乐的生命全靠音乐的记忆,因此音乐记忆是理解和审美感受的基础。这种能力不是天生就有的,背记中外名曲就是锻炼记忆的必要手段。学会并习惯运用各种记忆方法,积累各种风格的音乐语汇、情感模式,可以为以后的记忆打下基础。现在的专业学生和业余爱好者很少能背唱出多少名著的主旋律,听到音乐主题,也多不知是什么风格为何人何曲,这在以前是很丢面子的事。
有分析理解和体验地背唱大量古今中外不同风格的视唱,是为有分析地听、记养成一种习惯。并且脑子里有了这些经典名曲,可以随时参照、运用,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成就,它是不同时代音乐的活化石。俗话说“熟读唐诗三百首,不会做诗也会诌”。说明了储存词汇,记住典范作品的构思、手法,可以提高理解与表达能力。背记中外名曲不但能锻炼记忆力,也可储存音乐语汇、情感模式,它和人的生活经历,所接受的音乐教育、时代精神,共同铸就了人的潜在音乐心理结构,决定着人们的感知、感受、思维方式。据说茅盾能背诵《红楼梦》中的一些精彩篇章,格林卡能背诵许多民歌。储存音乐语言,应作为音乐基础教育的重要内容。
在无文字的部落中,人们对曲调有惊人的记忆,然而在信息的社会中,音乐的传播工具增多了,反而造成了听觉的惰性,能识谱就依赖乐谱,不识谱的可依赖音响,都懒得去花功夫背诵乐曲。这并不是物质文明带来的恶果,而是音乐教育和学习中的失误,是没有深刻认识到储存音乐语言的意义。它是改变人的心理结构,是高级鉴赏者应该有的素质。虽然乐谱、音响储存了大量音乐,但它总是代替不了主体的储存,就象计算机代替不了人的体验和直觉一样。
对音乐的理解和记忆,靠纯粹的听觉是不行的,我们听到响声就会猜到是木板或是玻璃,对声音的理解离不开知识、经验。我们每次的感受都不是从零开始,过去听觉的经验是体验理解音乐意蕴的参照。因为主体的认知结构,具有一定的概括性和支解性,所以它可以迅速地捕捉到音乐中有特性的音响。理解音乐实际上是当前的刺激和过去经验在人脑中反映的统一,即刺激与记忆中的音乐语言模式的一拍即合。人的听觉不像左脑那样细致,凡是接近、相似的旋律,都被感知所熟悉,被认知结构所“同化”,从而达到理解,只有理解才能更好地记忆。
视唱练耳课的记忆训练,不是死记硬背而是理解、分析、运用方法基础上的记忆,长时间的训练就会形成听觉的习惯,正如阿恩海姆所说“一切知觉中都包含着思维,一切思维中都包含着知觉”。因此在储存音乐语言时,只靠死背是不能完成大量的作业,只有在句式、曲式分析的基础上,看它是重复乐句还是重复变化乐句,严格模仿还是自由模仿,记强拍音、骨干音、跳进音程、旋律线、特征节奏、顶真、记头尾等方法才能很快记住,这充分证明了理性分析参与的重要性。
一些人用“啦啦啦”去记忆旋律,这是很不好的习惯。没有唱名的储存,大多是模仿行为,是重复别人的思维。只有用唱名记忆才是自己的思维,这样才便于进行理性的分析、比较、综合。没有经过视唱的训练只靠听觉,音乐是很不可靠的,说不定他扭曲了旋律,自己也不知道。
储存音乐的过程,是强化不同音程、节奏符号记忆的过程,也是音乐语言模式主体建构的过程,也是理性认识运用方法的过程,是音乐记忆的实践,经过多次训练就会形成习惯。根据科学实验证明,大脑左半球主管理性分析思维,右半球主管形象思维,没有经过长期视唱练耳学习的人,感受音乐全靠脑的右半球机制。学习视唱练耳理性认识渗透越多,左半球效应就越大,这充分证明了音乐语言的逻辑和模式作用。作曲家赵季平熟背了西北一带的民歌,所以建构了他的音乐心理,所以写的曲调民风很浓,他也要求作曲的学生多多背记各地的民歌,以利于今后的写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