熟悉的人都知道,严锋在复旦大学是一位相当跨界的中文系教授。除了兢兢业业地传道授业,业余时间,严锋喜欢写随笔,出版过数本个人作品集;也喜欢弹吉他,痴迷于古典乐;更深得父亲辛丰年的真传,算得上是一位音乐评论家。
9月2日下午,严锋教授将作为嘉宾出席由中福实业集团和嘉定图书馆、社区晨报联合主办的人生读书会贺绿汀专场,向读者们讲述他的音乐故事。
问:能介绍一下您眼中的贺绿汀先生吗?
答:好的。我和我的父亲都是贺老的粉丝。尤其是我的父亲,辛丰年先生,当他以“槛外人”的身份开始接触西洋音乐时,就被贺老创作的《摇篮曲》《牧童短笛》等钢琴曲深深地打动了。因此,贺老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我父亲的音乐启蒙。
在我父亲眼里,贺老是最具中国味的作曲家。20世纪80年代,退休在家的父亲接受好友章品镇先生的邀约,写了一本关于音乐的小册子《乐迷闲话》,将他日积月累、多方涉猎的资料,乃至听曲时的所思所想,一齐罗列了出来。其中,有一段讲到贺绿汀先生:“1934年,有位热心的洋人叫齐尔品,这是他的中国名字,原名车列甫尼。他父亲还教过俄国大音乐家普罗科菲耶夫。在齐尔品赞助下,《牧童短笛》《摇篮曲》等道地中国风味的钢琴曲问世。这或许是一种标志:‘洋’琴终于为中国所‘用’了。”这说的就是当年,还在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上学的贺绿汀以《牧童短笛》和《摇篮曲》分别获得一等奖和名誉二等奖一事。
贺老开创性地将民族风格融入到西洋音乐中,让我们更加能够感受中国音乐的魅力。时至今日,贺老当年创作的那几首钢琴曲仍然是不少音乐会的演奏曲目。我也很喜欢听这些曲子,且常听常新,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动。
问:今年是贺绿汀先生诞辰120周年,也是您父亲辛丰年先生诞辰100周年。他们两位对音乐的理解有什么共同点?
答:我父亲本名是严格。辛丰年是笔名,是交响曲Symphony的音译。音乐是他终生挚爱。战争年代,父亲在部队所到之处,会寻访当地音乐人,向他们请教和借乐谱抄写。在他的行军背包中,还放着德沃夏克《自新大陆交响曲》的总谱。
因为对音乐的痴迷,贺老自学了五线谱;20岁才开始学弹钢琴,手很不灵活,靠勤学苦练成才。我父亲也是“超龄”学弹钢琴,当时下定决心要自学钢琴,自学的结果就是学了几年能够‘乱弹琴’。
他们对音乐的热爱是始终如一的。音乐帮助他们塑造了一种昂扬、乐观的精神品格。即使是在上世纪60至70年代,二老长期遭受了生活的苦难和精神上的折磨,但依然没有沮丧、颓废,对未来坚定地抱有希望。最终,两位都以90余岁的高龄走完了一生。
问:您是位资深的吉他爱好者。
答:对。我平时很喜欢弹吉他。吉他这种乐器,有他特有的优势:便携易带;既能独奏又能多声部合奏;而且音量不大,随时随地都可以弹,不用担心“扰民”(笑)。所以,我姑且称之为是一件“自我的乐器”,可以让人沉浸在喜欢的音乐中,拥有一个“面对自我的时刻”。
我听过苏萌教授的演奏。确实很好。虽然年轻,但是她在弹奏吉他方面有着惊人的技巧。这一点着实难能可贵。另外,她是一个富有创新和挑战精神的演奏家。她经常选择一些较为冷门的现代曲目。这是一件既不讨好观众,也不讨好演奏者的事情,但对于拓展曲目和发展传统是非常有意义的。可以看出,她在努力扩大古典吉他的自身表现力,帮助古典音乐“破圈”,不断拓宽受众群体。
问:能聊下音乐对您的影响吗?
答:我始终认为,音乐对一个人最大的影响是对其内在品质的塑造,好的音乐可以给人慰藉,成为宣泄情感的出口。音乐带给人们希望和力量,滋养心灵,激励人们更坚强快乐地生活下去。